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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锦麟和樊建川与听讲者互动,解答听众的问题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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晶报记者 吴建升/文 张明俊/图
6月11日下午,前凤凰卫视著名节目主持人杨锦麟参加在创意园举行的《国家记忆——美国国家档案馆二战中缅印战场影像解密》活动,并发表了以“国家记忆”为主题的即兴演讲。
国家记忆是一个国家的历史纪录,但因为种种原因,许多历史真相并没有全息地保存下来。以抗战为例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许多真实的细节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。杨锦麟在演讲中还特别强调:一个忘记历史、不懂得反省忏悔的民族,难以真正崛起在世界民族之林。
忠烈祠与老兵的凄凉晚年
杨锦麟的演讲从他主持《走读大中华》栏目时在湖南衡山拍摄专题片时的一个偶然发现开始。那里有一个抗战烈士纪念馆,是民国政府在抗战结束后修建的,里面掩埋的都是在长沙和衡阳会战中牺牲的烈士忠骨,但“文革”中却遭到严重毁坏。“为什么要毁坏埋着两万烈士忠骨的忠烈祠?就是因为我们在某个阶段没有正视历史。”杨锦麟说,“改革开放后又重新修建起来,这说明了社会的进步。”
在云南腾冲,杨锦麟见到了一个在缅印战场参加过腾冲战役的国民党老兵。在当年的战斗中,他们那个独立团浴血奋战,把日本人赶出腾冲。解放后老人一直没有结婚,孤苦伶仃活到96岁,住的是破草棚,平时没一分零花钱。老人93岁那年,北京有一个音乐团队,把一笔演唱收入捐给了腾冲县民政局,指明是要帮助那些参加过抗战的老兵,老人从此每月有了10块零花钱,感觉自己过上了好日子,可那笔捐款有限,领了三年就没了。老人到县民政局去问,回答说没了,老人说自己为国家流过血,现在快100岁了,政府能不能照顾一下他,却仍被冷漠拒绝。
“由于国家记忆的残缺或选择性遗忘,我们不能正确面对历史,历史也不断被碎片化。”杨锦麟说,“一个民族如果不懂得反省和忏悔,要自强自立谈何容易?”
西路军女战士的理想
“西路军的历史,也是长期被我们选择性遗忘的一部分,不过近些年这种状况有所改变。”杨锦麟说,他在祁连山区见到了一个残留的西路军女战士,90多岁的人,接受采访时从头哭到尾。当年的西路军,两万多人西渡黄河,与西北“马家军”激战多日,最后只剩下700人,大多都是红军女战士,被俘后受尽凌辱。更可悲的是,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,不仅这些残留的西路军战士并没有得到她们应该得到的公正待遇,西路军历史细节在岁月的长河中也没有得到全面真实的展示。
老妈妈痛哭,是因为无法忘却过去的耻辱和不公正待遇。“她多年来坚决拒绝接受‘被俘人员’称号,坚称自己是红军女战士。”杨锦麟说,“老人虽然承受着巨大的伤痛,但她始终无法忘却自己是红军女战士,无法放弃自己的革命理想,岁月与创伤都无法让她改变这一点。”
曾经,西路军真相在国家的历史里并没有得到公正的保留。这是国家记忆的伤痛,西路军真相不应成为党史里的空白。
国家记忆背后的责任
“记忆残缺的表象背后,往往是责任的缺失。”杨锦麟说,有好多历史都“被残缺”着,改革开放后,主流社会对残缺历史的修补有所改观,但力度和重视还远远不够。
当天的现场还来了《一个人的抗战》作者樊建川,这个巴蜀商人变卖了自己的所有产业,耗资10多亿元,收购流落民间的抗战藏品,数目多达两万件。2003年,樊建川以个人的名义征地500亩,在四川省大邑县安仁镇兴建“建川博物馆聚落”。
带动整个社会走出这种迷思的,往往是像樊建川这样具有深远眼光的个人。杨锦麟说,他还见到过一个由一帮年轻人办起来的打工博物馆,也是填补了一项空白。当无数个樊建川行动起来时,无疑给我们以曙光和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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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凤凰并不代表已经退休
演讲中杨锦麟向大家证实,他确于月初从凤凰卫视辞职,将出任香港卫视副总裁兼执行台长。谈到自己的人生,他感慨:“我15岁就上山下乡,回城后因为成分不好,只能干掏地沟之类的脏活累活。”他说,高考恢复后,成了他改变人生的希望。“1978年高考,我突击复习20天,没想到考入厦门大学历史系,毕业后留校任教,人家还给了个副教授职称。”
1988年,杨锦麟到香港谋生,先后担任报社编辑、主笔、杂志主编等职,长期从事时事评论。
对于他以后的去向,他笑言:“暂时离开并不等于我已经退休了,过些时间,我还是会以我自己杨锦麟的方式杀回来的!”“如能策马继续前行,也算是不坏的人生选择。”
对于今后的方面,杨锦麟表示将努力“为大历史存记,为小人物立言”。“我们应当告诉我们的后代以真实,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,无论是眼泪还是笑声。”